41 蓝采和持竹篮打水 莽和尚相国寺练拳
41 蓝采和持竹篮打水 莽和尚相国寺练拳 (第2/2页)城外小道上,许坚向北而行,这一日看过了万千窑口,吃了窑工嗟食,远远望见一座禅寺,但行的近了,只见人头攒动,香客如云,一派禅宗盛景,望见匾额高书:圆融无碍禅寺。看了“圆融”二字,只觉身体精力流动,劲气融合,不觉大喜,癫癫奔入寺中,直坐到一棵树下,跣坐运功,暗道:这圆融无碍是禅宗法门,当是应了‘荣华百年数珠忘,大千世界入圆融’之意,不想正和了自己功果。远近香客、僧侣都看得新奇,香客不扰,因其身污秽,僧侣不望,只是要修身。直坐到天将黑,香客散尽,几个和尚走来,合十道:“敢问施主何来?”“我非施主,我要向你等求布施咧。”“却也可以。”“哦,寺内竟有高人。”“我院来了位檀越,识得施主,便让我等前来。”“我是何人?”“施主便是崆峒绝代双骄,和社英雄,采合子许坚。”“我却不知,那檀越何人?”“不便见面,不过她说,许施主要在本寺悟道,布施了银钱,让我等勿扰。”“如何又来?”“此处有檀越托付之物,特来相告。”“将来。”早有小和尚将出一个竹篮,里面盛了一封信。众僧退去,许坚将出书信,封皮无字,启了便观,立刻起身,原来竟是崆峒李逸安手书,“静极安泰,风来无忧。十年前,天下大乱,洪荒四下,民不聊生,饿殍遍野。一日,过豫州地界,见小儿和疯父相依为命,其父身有残疾,要来东西,不顾污秽,喂养其子,转日,其父痴抢旁人东西,被人围殴致死,小子跪求于地,泣血而恸,我见怜之,收为采合子,因其心软,顾令名为‘坚‘。”许坚看了,眼下大颗眼泪滴下,千般滋味萦绕心头,万种凄苦充斥身体,一股不平意涌上天空,不禁放声长啸,这一啸,将幻术、雷法、鬼虎、剑掌融为一体,武功大成。
却说莽僧复回大相国寺,进了自己厢房,铺了条陈便睡。这一睡便是三天三夜,待睡得够了,随僧众去进斋,和尚们见他长大,也不敢多问,如此十数日,忽一日,有僧官来请,到了静室,见上次那长眉老僧,两人合十问讯,各自打坐,少顷,老僧道:“护法来了数日,可还习惯?”“只是无事耐烦。”“正是如此,我寺后堂养了几位怪客,虽想遁入空门,奈何俗世因果太深,正愁无人超度,可否请护法一展神通。”“我去打死几个恶徒。”“那倒不必,都是守心人,只有恶癖缠身,护法不需打杀,只要降服即可。”“洒家晓得了。”有小沙弥引了莽僧便走,行了一盏茶远近,到了后院,落了大锁,进去了,只见荒草匆匆,却是一处山门,里面隐约五六间殿宇,小沙弥慌慌张张走了,好似有鬼一般。莽僧吃得饱了,正要活动,大踏步进去,到了一间殿首,推门而入,哪知用的劲儿狠了,那门“嘭”的飞了进去,却不落地,无声无息,莽僧立时凝目望去,但见小小供桌上,蹲着一只狸猫,色彩斑斓,黄睛竖瞳。供桌下佝偻一堆衣物,貌似有人蜷缩在地。其人身上身下蹦蹦跳跳十几只狸猫。见了门开,群猫都定住了,望着莽僧。
莽僧看了那门,正扑在供桌前,便走了过去,团坐对面,和那一人数猫对峙。这片刻,敌意尽去,仔细看那狸猫,浑身钱斑,从头至肩四道纹路,恰似个个披着小袈裟也似,却无半分慈悲,尖齿闪烁,脚爪伸缩,眼中都是猎意,全身都有杀心。那十数狸猫,却慢慢走开,供桌上狸猫低低叫着,有一只在地上那人身上身下跳来跳去,其余慢慢散开,隐隐围了上来。莽僧并不多言,只看着跳动的那只。慢慢只觉那动静慢了十数倍,狸猫每一次蹲身,发力,抓地,跳跃,伸展,收缩,前扑,落下,都有说不出的轻盈,跳起时,劲力从脚爪传递到颈项,落地时,收力自头颈到尾巴,简直收发由心而动,劲力聚散有韵。莽僧看出门道,正观,忽觉背后一凉,有一狸猫忽然跳上他后背,刚要抓住僧袍,一股大力袭来,那猫惨嚎一声,连滚带爬的摔下,莽僧衣袍突的鼓起一块,恰似衣下有一拳突出,将狸猫打下。立时,十来只狸猫此起彼伏,纷纷向莽僧扑挂而来,又个个都被击下,莽僧化作一座冰山,无抓无攀,滑不留手,那供桌上,狸猫怪叫一声,扑将下来,用地下人做垫脚,腾地扑来,直取莽僧双眼,莽僧猛一瞪眼,大喝一声,恰似凭空一道霹雳,再看,哪有什么挖眼狸猫,竟是那人双龙夺珠一招袭来,那怪人以猫惑人,最后一招人猫空中替换,二指双龙夺珠,要挖人双眼,心下恶念如潮,本想一招得手,伤了来人双眼,哪知突然手掌剧痛,那怪人退后数步,踏碎脚下门板,左手捧着右手,莽僧还是坐着,那人右手食指、中指之间裂开,手掌被劈开,恰似中了一刀,总算对方手下留情,没有将他整只手废了。他缓缓坐倒,手掌血流慢了,喃喃道:“这是剑法,这是剑法。”“猫僧郝易和,你是少室山弃徒,这里是收容尔等最后的净土,还不皈依?”“我愿皈依。”
刚出的门去,就听斜对面有人大笑,“小小猫僧,也配和我神龙齐名,今日被人收服,可笑可笑!”莽和尚不慌不忙,步入对面殿宇,只见殿外荒草萋萋,殿内广阔光洁,正地上盘坐一僧,衣帽整洁,一口钟素雅,只光头上盘着一条小小金蛇,颈项间缠绕两条小蛇,那蛇勾在他双耳上,恰似带两个长耳环般。“你是蛇僧安戒僧?”“不错,听说你是佛宗护法,不知有何法门渡我?”“只打杀便了。”说罢,单拳一击,风雷大作,那蛇僧探臂相应,两人斗在一处,莽僧不觉微惊,这厮什么身法,如此怪异。不过数招,一拳挂在他耳门,虽被拳挡住,但当不得莽僧大力,被打得横跌出去,再数招,又是打翻在地,往往复复,打得蛇僧沙包也似。莽和尚劲力加到七成,哪知这厮甚是命硬,就是不倒。每每被打翻在地,立刻活蹦乱跳而起,莽和尚心下气急,又不能真打杀了他,刚要发八成功力,忽的灵机一动,化拳为掌,一切在他颈侧,还是被挡住,但安戒僧突然双目突出,口舌伸缩,痛苦异常,一跤坐倒,满地打滚,浑身抽搐,原来此人和蛇虫一般,都有七寸。缓了半天,天都黑了,才悠悠醒转,见了和尚道:“不打了,不打了,你知我破绽,不过我不服,我还有绝技未曾施展。”莽和尚道:“我知你还有骨水,且来一试。”说罢,单臂一伸,那安戒僧眼色一喜,双臂探出,水桶粗细,缠绕住莽僧单臂,发力一剪,哪知微丝不动,又绞了几绞,还是山岳一般,那双臂袖中双蟒退入衣中,胳膊细了一大圈。莽僧道:“你的神龙岂能及我大哥白蟒气半分,早些收了,免得丢脸。”
安戒僧道:“我自服你,但我三邪一体,你需击败驼钟,我便皈依。”“谁耐烦你皈依,不听话一概打杀。待明日天明,我去会一会驼钟僧。”说罢走了,安戒僧却悄悄去了那边商量。第二日天明,莽僧大步而来,高叫道:“快些过来受打,不要误了我早饭。”只见殿前现出一块空地,安戒僧和郝易和并肩而立,安戒僧道:“护法,我俩还有一招合击,想向护法讨教。”“定是昨日驼钟僧教你二人的,我有何惧?”三人对角,安戒僧和郝易和使个眼色,两人抢上,一招“龙虎相会”,上下合击,莽和尚不耐烦和他们纠缠,使出真力,只一拳打飞了安戒僧,又一脚踢飞了郝易和,忽的腿上一紧,左腿上抱了两只狸猫,右腿上缠住两条蟒蛇,莽和尚一蹲身,双手一抚,将它们掸去,却似哄去一群蚊虫,哪知突然眼前一黑,天地一声大响,“咣当”一声,合身被罩在一口巨钟之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