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一章 岁旦评
第九十一章 岁旦评 (第1/2页)琪花玉树,紫霞红雾,春阶荡漾,羽林飒飒——
碧云团盖凝瑶光,龙汉五气浮苍苍。
在几个监门道人手中领了仙市的玉符,真正步入了仙市之后。
放眼观去。
只见一片神仙妙景,风物极是怡人!
此间虽说是市坊,但真正论起来,却也与巨城无异了,似茶居酒肆,石坊兽栏,食馆青楼,书斋当铺种种。
样样俱全,并不缺少。
而仙市内的街道皆以东海深处的水霞石铺就而成。
在日光之下,五色迷离,有氤氲烟气往上窜动,使人如踩在虹桥之上。
云雾轻柔绕身。
别有一番幽致雅趣……
在这仙市的往来之人,形貌各异,除了仙道修士之外,还有无数精怪、武夫、文士和沙弥、神灵等等。
一时之间。
人头攒集一处,呼朋唤友之声此起彼伏,好不热闹。
而陈珩只略扫几眼,便正巧对上了一道视线。
不远之处,一个身量高大,穿五彩织锦袈裟的年轻僧侣正同几个和尚在仙市之中随意闲走,赏玩景致。
年轻僧侣生得唇红齿白,两耳甚是宽大,几有垂肩之相。
手上也不拿什么锡杖和念珠,只是腰间挎着一柄降魔戒刀。
纵有七宝点缀遮掩,戒刀中的那股森森煞意还是隐约泄出来几丝。
飕飕冷气,阵阵寒威——
“这和尚好厉害的肉身。”
陈珩往那柄降魔戒刀处瞥了一眼,眸光微动,心下暗道。
以他如今眼力,自可看出那和尚的气血已是磅礴如湖海,旺盛到无需催发,便可扰动周遭的灵机气象。
心跳声音好似一头夔牛般。
跳动之间,隐带有雷霆震暴之音!
只单以肉身体魄而论,这简直如一头披着人皮的蛮兽神怪,在肉身的造诣,绝不逊于自己。
而他腰间那口降魔戒刀也并非凡物,煞气腾腾,与其说是什么僧宝,倒是更像一件魔兵。
两人目光短暂一触。
年轻僧侣微微一笑,主动合掌问讯,行了一礼。
陈珩也打了个稽首回礼,不再多看,继续向前行去。
胥都天虽是仙道显圣,但也并非没有西方沙门的法统。
这些僧侣在西方二州开枝散叶,为数并不少。
不过西方二州的那些庙宇庵寺,所参的禅经佛法倒也并不高明。
连雷霆府和几个根基在西方二州的世族们,都能够将这些僧侣给压得服服帖帖,生乱不能。年节时候,都要老老实实上缴供奉,才好获得开山授徒的便利。
似那等小庙。
怕也难调教出年轻僧侣这等人物……
“才来仙市,便见到了天外之人,也是有趣,不知他是于出身哪方佛土,无琉璃天……还是,同为十六大天的无量光天?”
陈珩心下一笑。
而不远处。
看着陈珩身形不见,消失在人堆之中。
年轻僧侣才不动声色将目光收回,将手按在腰间的降魔戒刀上,久久不语,若有所思。
“宏济师兄?”
见他微有些失神模样。
一个相貌粗豪,戴山子帽的和尚忍耐不住,小声唤了一句:
“怎了?不是说好买些东海的物产,回山后好分给诸位师弟,怎又突然在街上便发起痴来?莫不是——”
他瞳孔微微一缩,皱眉道:
“莫不是寺里那位前辈在胥都天又闹出了什么动静,连带着咱们,也得跟着吃上个挂落?”
宏济和尚闻言缓将手从降魔戒刀上松开,摇了摇头,笑道:
“寺里那前辈再怎么胡作非为,最多也不过是他被玄门中人活活打死罢,怎能牵连到我等身上?
给他收个尸,便算作是尊老的情谊了,只是那道人……”
宏济和尚声音微顿一顿,才接口开口:
“方才那道人……好重的杀气!只怕是个难相与的!
龙宫选婿时候,我有敌手了……”
龙宫的法会虽名为选婿,但也不过是以此为由头,交好天下的英才人物。
至于是否要娶龙女,倒也不是必须之事。
因此缘故。
哪怕是禁婚姻嫁娶的僧众,也多有不辞辛劳,特来赶赴这场热闹的。
“此言当真?连师兄你都敌不过他?”
戴山子帽的和尚将信将疑。
周遭的几个僧侣,也大抵是同一副神色。
“我如今已身心灭尽,定性现前,行将证得‘见地’境界,勘得欲界六品思惑,见圣道之流,是谓受大苦恼而郎然安住,心体光明。”
宏济和尚沉吟半晌,嘴唇一动,齿如象牙般光洁,道:
“放至这正统仙道而论,应为紫府三重境界,离那所谓洞玄修为只差一层,但仙道既有正统之名,想来也不乏好手……
譬如方才那道人,我实不敢说可以稳胜他。
孰强孰弱,还是得切实斗过一场,才能知晓……”
这话一出。
几个僧侣皆是相顾无言,不知该说何是好。
“走罢,此诸痴猢猴,为彼诸导师,悉堕于井中,救月而溺死……”
最后还是宏济和尚率先出言,打破沉默道:
“尔等也是参禅礼佛之人,缘何不晓得放下一说?唯静才能见真如性情,此事只有尽力便是,若真个事不可为,罢了也就罢了。
好不容易来到这胥都天。
我等还是细细看一看这景致,莫要辜负好风光了。”
……
……
在穿过了几条街道,沿途见了不少稀奇景状后。
陈珩也不再驻足多看,将剑光催起,便向着仙市中央位置,一座极是华美的恢弘宫楼掠去。
这仙市的各类商家,少说也有百余,规模大小不一。
但若说最为集珍最多的,却还是由龙族亲自开设的苍霄楼。
所谓一事不烦二主。
陈珩入得这玉泉仙市,除了购置黄池丹和探访先天五行之精下落外,还需寻觅诸般外药,以供道术修行。
这等物什。
无一不是贵重的珍材。
若在苍霄楼都一无所获。
那在其他商家,怕也难觅……
而不多时,他便按下云头,停在了一方坐北朝南,高耸入云的宫楼面前。
抬头视去,黑沉牌匾上正是“苍霄楼”三个龙飞凤舞的漆金大字。
此宫楼极是高峻雄伟,凌于众阁子之上,单台基便是通体以白玉铸成,高六丈三,如若高墙,有修长之影在白玉之中来回游走,似龙似蛇,极是新奇。
而诸色的琉璃瓦迎着初升朝阳,光灿夺目,灿灿生辉,将往来云霞都渲上了一层晕光,迷离非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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